lulumia

🈚️

梁湾视角的一篇文
为了三石弟弟,掉进了沙海坑,结果爱上了梁山cp
之前没看过原著,最近正在补,可惜只看了个开头,算是个剧的衍生物。
虽然才演2四分之一,结果就被捅了大刀,世仇这个梗真是百试不爽,心疼两万啊😭于是自产了个粮,用小学生文笔写写古潼京回来以后梁湾的故事
设定基本瞎编,希望各位读者大人不太深究
有几段梁山cp的描写,不要脸的打个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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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梁湾从古潼京回来,在家歇了快一个月。

其实本用不着这么多时间,她被人抬出沙漠的时候,身上不过受了点轻伤,只是过度疲劳加严重缺水晕了过去,送去医院吊了几天的营养液也就恢复过来了。

但是也不知道吴邪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主任竟然破天荒的打电话过来主动要求给她多放她一段时间假,再加上她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也不少,这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来说可是绝对重大的心灵打击。所以梁湾决定,没把自己爆炸的心态调整过来之前,她绝不上班,这样一拖拉,将近一个月就过去了。

2.这个月说安生也安生,倒是没有什么划破后背的小鬼,炸伤手掌的傻瓜来烦她,她安安心心地在家里补美容觉,誓要把去下墓时缺的睡眠都找回来。

某天下午,她午睡一睁眼,从房间窗户不经意地一瞅,便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别克正当当地停在楼下。结果一眨眼,车子就不见了。梁湾起初以为是她自己睡迷糊了,没在意。可自从那天她就留了个心眼儿。

女医生的防狼直觉还是很强的,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她总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

若是放到从前,她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吓得躲进房间不敢出来。但是淌过一次沙海,让她明白,很多事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开门就下了楼,冲到那辆躲在住宅楼拐角隐蔽处的黑色轿车面前,车窗玻璃摇下来的时候,她差点爆了粗口,擦,竟然是老熟人。

3.“你监视我干什么?”女医生开门见山,眯着眼怒盯着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王盟被她瞪得心头一颤,别看这姑娘个子不大,气势倒挺足。

“没有没有,我就是路过,想上来喝杯咖啡。”

王盟赔笑解释道。可谁知梁湾根本不吃他这套。

“滚滚滚,我家没咖啡。”说完站起来就撵人。

王盟忌惮她胳膊上的伤口,不敢用力反抗,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门口。

他扒着门框做最后反抗。

“我跟你说,你可别逼我...”

“怎么,你还想拿枪崩了我不成。”说完一脚踢在王盟的小腿肚上,把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给踹出了屋子。

不过王盟也是个倔脾气,倒是充分发挥了他在古董铺子看店时练就的耐力。梁湾每次看到这个自己曾经花痴过的男人,老僧入定一般二十四小时死守在自己家楼下,心中都不免对自己当年识人不善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僵持了差不多半个月,梁湾觉得自己的大好年华实在是不能浪费在和狗男人的对峙中,终于率先认了输。

某天下午出门回来,她路过那辆碍眼的黑色轿车,停住了脚步。

“喂。”她敲了敲车门。

王盟摇下车窗,一脸得意的把胳膊倚在门框上。梁湾实在见不得他小人得志的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把你老板叫来吧,我想和他谈谈。”她说。

4.这是从古潼京回来后,和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他好像比之前更瘦了,也更沧桑了些,坐下后就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

虽然是梁湾自己把他叫来的,可是她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可以开口的话题。小小的茶室被香烟的烟雾缭绕,面前的杯盏渐渐散去了热气。

“梁医生的伤怎么样了?”吴邪抽完手头这支烟,碾灭了烟头,抬头看向这个瘦小娇弱的女子。

“都...都好了。”梁湾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比地下那些可怖的怪物更骇人。

“那就好。”吴邪舒展四肢,把身体摊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吴邪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让梁湾感觉自己是被猛兽看上的猎物一样浑身不舒服。

两人沉默了一会,吴邪率先开了口。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梁湾对这样的试探表示很无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汪家的事我不会再过问。"

“这我信。”吴邪点了点头。

梁湾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吴邪。

“这是汪家的族印。”

吴邪接过去,却并没有打开,只是用一种近似悲悯的目光看着梁湾。

族印是族长的象征,交出了族印代表背叛了家族,这后续可不是什么小麻烦。

“从墓里救张家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算不上汪家人了。”

梁湾苦笑,

“你别这么看着我。放心,汪家那边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况且他们还巴不得我这个空降的族长消失。”

梁湾看得出,吴邪的关切是真心的,虽然她怕他,但是接触过后,她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并非铁石心肠。她这样揣摩着,不免心生感动,又忍不住提醒了他几句。

“我进汪家不久,了解的不多,但估计这族长印章的威慑力也不够统领整个汪家。汪家的势力遍布全世界,肯定不止你们在墓里消灭的那些。”

吴邪有些意外面前的女人会和他说这些。他把又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两口,然后才郑重其事地向梁湾解释道。

“我知道汪家不会就此消失,但内部至少会为家族权利的归属争斗一阵子,这就够了。”

梁湾不解。

“说到底,你我不过都是棋子,这又是何苦呢?”

吴邪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否认只是叹了口气。

“是啊,可是棋子当久了,也想做执棋者。”

“不。”女医生的声音不大,但否认的却是斩钉截铁。她摇摇头。

“我只想跳出这棋局。”

吴邪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这个身份复杂的女人。梁湾被他看着,那种刚刚消散的恐惧感又要卷土重来了,刚要说些什么。

吴邪怆然一笑,把梁湾交给他的小盒子收进了口袋。然后说了一句让梁湾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比我幸运多了。”

说完掸了掸身上的烟灰,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唉,等一下。”

梁湾待到他就要踏出茶室门口时,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你之前说要找的人,还会继续找下去吗?”

吴邪身形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半晌才答道。

“会的,这是我跟他的承诺。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梁湾不知为何,从心底里愿意相信这个男人的话。尽管她也曾试图寻找答案,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放弃了。她回想起那年第一次见到那个人,那场景这些年总是梦魇一般缠着她。

也许终于有机会可以说声对不起了。她想。

“茶凉了,再叫一杯吧。”

梁湾闻声回过神,却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闯进了屋外苍凉的秋风。

5.那天和吴邪见面之后,王盟也不再来烦她。等到真的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她才后知后觉到无聊。不过这些话她也就敢在心里头念叨念叨。请神容易送神难,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几尊大佛送走,她可不想再把麻烦自己找回来。

算下来,她请假也快一个月了。院里没人来催,但她也不敢太过分,于是终于想起来,她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这回事儿。

回去上班的时候,主任看她的脸色不善。梁湾在心里头暗骂,这群不靠谱的死男人,说是帮我善后,事儿没办完人都一个个的跑没影儿了,估计被领导穿小鞋儿是肯定的了。

梁医生在颓丧的心情中度过了一个礼拜,领导不仅没来找她麻烦,倒是迎来了一个利好消息。她被评选上了先进,升职当了副主任。

梁湾从接到通知开始人就是懵的,一系列表彰,庆功,应酬下来,直到坐进新办公室才有点自己被喜事砸中的实感。

“梁医生你不高兴吗?”

护士小陈见她最近都面无表情的,有点担心。

高兴吗?梁湾问自己。

高兴,实打实地高兴。她反复确认,才证实了自己心中悸动的情绪是高兴。升职加薪,这些普通人的快乐,她重新又感受到了,时到今日,她才意识到那些压着她的包袱终于不见了。

可梁主任新官上任没几天,又开始犯愁。开不完研讨会,写不完的报告,压的她都快要喘不上气了。别说是看帅哥陶冶情操,就连赚到手的工资都没时间去挥霍。更可怕的是,就连下墓都没出现的鱼尾纹黑眼圈,被数不尽的加班熬夜给摧残出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个轮休,她刚熬完通宵,准备快点回去休息,结果就在医院大门口偶遇了这辈子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6.其实说偶遇也不太准,很显然张日山是为她而来。

那时梁湾换完衣服,带着一脸倦意地匆匆忙忙就往外面走。早晨的阳光有点晃眼,特别是对她这种由于缺乏睡眠目前意识不太清楚的人。然后她又犯了花痴的老毛病。那个男人实在太高大帅气,还自带吸迷妹气场,单看个背影,颜控的梁医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结果走近了立刻就后悔,刚想溜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梁湾觉得说自己是被挟持了也不过分。毕竟是张日山用腋下夹着她半强迫式地把她给掳来了街边的咖啡店。

“想点点什么?”张日山翻着菜单,头也不抬地问她。

梁湾气的要吐血了。都说这世上倒霉事都是连环效应,见前男友必定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什么都不吃,放我回家睡觉。”

梁湾没好气地回答。她现在完全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顶着一头乱发和两个大黑眼圈游走在暴怒的边缘。

“两份培根三明治,再来一杯美式,一杯热牛奶。”张日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然后依旧面无表情地对她说。

“吃完就放你回家。”

“张日山你是不是有病,我说我不吃,我要回家!”

梁湾借着一夜未合眼的暴躁朝张日山发完火,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

张日山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女医生,又招呼来了服务员,把点单改成了打包。然后一手拎上食物,一手拎着疲惫不堪的梁医生,塞进了车里,开向了那个他去过几次的住宅公寓。

回去的途中,梁湾倒在后排座位上,禁不住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后悔。张日山也是好心,自己的反应也太不礼貌了,估计自己现在在他心目中就是个丑陋的泼妇,心中不免悲凉。转念又一想,自己都跟他分手了,还在乎什么形象。这个想法显然不能抵消梁医生的负面情绪,等到了家门口,梁湾的脸色更差了。

“你没事吧?”

张日山说着想伸手探探梁湾额头的温度,被她一闪身躲了过去。

“我没事,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谢谢你的早餐。”

梁湾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拒绝他进门的意味很明显。

张日山也不再勉强,点头嗯了一声。

“今天不好意思朝你发火,我情绪不太好,对不起。”

梁湾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但张日山还是听到了,又嗯了一声。

梁湾进了门,直到听到门口离开的脚步声她才从地上倚着门板又站了起来。拎上张日山递给她的食品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次,她可不能再错了。

7.其实梁湾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对张日山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他来接近自己时,那边的人已经透漏过信息给自己。梁湾是个糊涂人,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张日山不是普通人,从抗战时期活到现在,肯定见过太多的人情练达,自己伪装的再好也不可能瞒过一个百岁老人锐利的双眼。于是她想,那就不装了,她就演她自己,她喜欢帅,张日山够帅,怎么算她都不亏。

结果演着演着自己就当了真。

梁湾是被饿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刚擦黑。她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吃的,结果一下子就瞄到了被自己扔进了垃圾桶红色logo的袋子。饮料是不能要了,幸好食物是分开装的,还在袋子里完好无损。

梁湾鬼使神差地又把两个三明治给捡了回来,摆在餐桌上,对着两个不会说话的凉掉的三明治发呆。

梁湾觉得自己其实挺惨的。从小被遗弃,结果长大之后突然有一天告诉你,自己是一个家族的主人。她并不稀罕当什么族长,也不稀罕什么长命百岁。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顶多加个头衔——医生。所以起初族里长老给她讲这些的时候,她觉得这简直是对她接受过的教育的一种嘲讽。

每个人都有欲望,她梁湾不过是喜欢看看帅哥。什么家族恩怨,终极秘密,这些事太大,她的心太小,不敢装也装不下。

可总有些事情非人所愿,能掌控人生的人太少,她也不过是个被命运推着前行的普通人。

于是遇见张日山就成了她最后悔也最不后悔的事。

在地宫里,她跟在他的身后的时候就在想,如果她不是汪家人,是不是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牵起他的手和他并肩同行。可是又一想,如果不是汪家人,她又怎么可能遇到张日山呢。只有这一刻,梁湾才会觉得,她背后的火凤凰带来的并不都是厄运。

看吧,梁湾自嘲道。她自己一定病的不轻。地宫的暗道到处都是飞沙走石,砖块瓦砾,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她还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

当地宫天顶塌落,碎石砸中张日山的时候,梁湾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去他妈的医者父母心,梁湾一边努力控制自己包扎的手不要颤抖,一边想。如果不是你张日山,老娘才懒得救呢。

可这一切并没有因此改变。就像他们在地宫里相拥而眠之后,醒来还是要继续前行寻找出口,就像她生来是汪家人,他生来是张家人,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只是张日山答应要带她活着走出地宫,她的第一反应竟是遗憾。她知道,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她相信他,一种没有理由的相信。只是这场梦要结束了吗?她被张日山握着手掌,在漆黑的地道里踽踽前行。

张日山的手很大很宽厚,只是皮肤细滑的像个女人。她听说张家最有名的本事靠的就是这双手,所以他对自己的手格外上心,就连之前他找自己缝合的伤口也不见了伤疤。

这仿佛就是她和张日山唯一的关联。从此而生,由此而结。梁湾觉得可能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宫呆久了,整个人都被熏陶出一种抑郁的情绪,竟然一下子鼻头泛酸。

张日山沉默地在地宫里前行,梁湾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百岁老人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梁湾感觉的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握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这应该就是一种兴奋的表现。大学里选修过行为心理学的梁湾想,自己以前真的很难从张日山的身上看出情绪,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当然,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吧。她突然又有些颓然,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感觉自己拥有着什么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将被夺去。

在地宫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她浑浑噩噩的跟着张日山走,走到浑身无力,嘴唇干涸,才听到一阵来自其他人的嘈杂声。等她有了意识的时候,阳光已经照拂在这群劫后余生的幸运儿身上时,所有人都抱在一起欢呼,甚至就连张日山都露出了笑容。

梁湾爬上地面,率先抬头看了一眼。因为久未见太阳,阳光刺痛她的视网膜,她只能迅速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膝盖。

“终于还是到了。”

她喃喃自语道,然后闭上眼睛,瘫倒在地上。

想起这些,梁湾不免有些伤怀。就连刚刚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也感受不到饥饿了。梁湾把桌子收拾干净,东西又重新扔到垃圾桶。然后给自己烧了杯开水,窝在沙发里握着冒热气玻璃杯一页一页地翻外卖菜单。

可千万别把自己搞得像个失败者。她想。被男人骗一次就算了,自己心甘情愿,但决不能有第二次了。

8.梁湾觉得,张日山还是不太了解自己。

自己虽然喜欢他,但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趋利避害才是她这个年龄会做的选择。

她刚从那个深渊里解脱出来,并不想再纠缠到另一个家族的纷争里。

于是她委婉地向张日山表达了自己不想被他打扰的意愿。张日山听到之后,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梁湾有点伤心了。张日山走的还挺干脆,让她期待的前男友痛哭求复合的桥段根本没有发生。她盯着张日山离开的背影,好像觉得他的脚步沉重了一些,甩甩脑袋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脑补过度。

过了几个安稳工作日之后,梁主任心情不错。同事病人都这么认为,整天挂着一张笑脸,也见不到脾气火爆的梁医生训斥别人。大家都猜梁主任是不是谈恋爱。

“不是恋爱了,是失恋了。”梁湾大笔一挥,把签着自己名字的诊断单交给护士小陈。

“失恋了还这么开心?”小陈整个被搞糊涂了。

“你不懂,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不和旧的说拜拜,怎么去迎接新帅哥啊?难道你把你梁姐当成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了?”梁湾眼皮都没抬,继续接过桌角的病历,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小陈忍不住嘀咕。

“新恋情也得有时间去找啊,都快把医院当自己家了,帅哥还能自己跑到病房来。”

“瞎嘀嘀咕咕什么呢?”梁湾正拿着签字笔标注病历里的重点信息,然后交给小陈。

“小陈,再去巡一遍病房,重点看一下47床病人的体温和54床病人的血压。”

小陈应声出去没几分钟,另一名护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梁主任,来了一个手掌受伤的病人,主任要你过去看看。”

梁湾心里咯噔一下。

“那病人叫什么名字?”

“张日山。”

“不去。让主任换别人,他的事儿我不管!”梁湾带上眼镜又埋头在那一厚沓的病历里头。

“梁主任,你快去看看吧。那个病人点名要你治,他那个伤真的挺严重的,都伤到神经了,再不缝合止血可能整只手都废了。”

小护士是真急了,说话都带着哭腔。梁湾一听顿时也慌了,急急忙忙地披上白大褂就往病房跑。

到了门口,她先站住,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力图表现得更专业,这才迈步走了进去。张日山依旧坐在那儿,云淡风轻地举着还在滴血的右手,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梁湾走进去,甚至懒得问他是怎么受伤的,直接抓起那只受伤的手便开始查看伤口。

伤口几乎被鲜血糊住了,她只得拿消毒棉球先把血迹擦掉。张日山一声不吭,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的侧脸看。梁湾被他看的面红心跳的,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不管过了多久,张日山这款果然都是她最喜欢的。

清理掉部分血污之后,梁湾才看清他手上的伤口。右手掌被横向切了一个大口子,皮肉外翻着,甚至都能看到骨头。梁湾被这个伤口吓了一跳。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伤成这样不赶快做手术,在这儿耍什么脾气?”梁医生脾气一上来,训起张日山就像训斥那些不听话吵着要糖吃的小盆友。

“我想见你。”张日山不疾不徐地说道。

见个屁。梁湾在心里骂道。她懒得和百岁老人费话,纵使知道他用的苦肉计逼自己就犯,也毫无办法。她一边利落的清创,一边联系手术室那边做好准备。

“立即手术缝合,不然整只手都会废掉的。”

“我不怕。”

“张日山,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梁湾是真急了。张日山这种对自己身体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她很想朝着那张帅脸呼上一巴掌。

张日山见梁湾是真生气了,不免有些心疼。软下声音安慰道,

“别担心,我没事的。”

一瞬间,梁湾恍惚又回到了地宫里。受伤的张日山为了让她安心,牵起她的手,说的也是这句话。

梁湾放下他的手,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转过身收拾磁盘里酒精棉球。

“我知道。”梁湾在心里默默地想。

9.手术很快就准备好了。张日山被护士先带去手术室,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地确认。

“手术是你来做吗?”

梁湾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在对付一个一百岁的熊孩子。她笑着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一会嘱咐主刀大夫给他打一针全麻,省得再出什么岔子。

缝完伤口的张日山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人就被前来接他的手下带走了。领头的那个梁湾在古潼京获救时候见过,是新月饭店的老板,叫尹南风。那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带着一股清冷高傲的气场,只是在靠近张日山的时候,这股气场才柔和了一些。

梁湾觉得无趣,又缩回了办公室。偷看前男友的现女友这件事是每个女人都会做的,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挫败感。
梁湾很要强,但这一次她想认输了。

结果没料到张大会长的时间不知为何突然间多到打发不完。
第二日,张日山又来了。坐在梁湾对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张日山先生,麻烦你没事不要占用公共医疗资源。”

梁湾也是被气坏了,自己不让他在大厅等,他就挂了个号跑到诊疗室来等。

“我是病人。”

张日山扬扬手里的挂号单,说的理直气壮。梁湾也是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竟然连百岁老人耍赖皮这种事儿都能见识到。她接过挂号单坐下,没好气地问。

“哪儿不舒服?”

“不知道。”

梁湾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咽下一口怒火。

“手疼?”

“没有。”

“头晕?”

“没有。”

梁湾点点头,然后埋头在诊断单上写了些什么。

“我看你可能真的有点问题。”梁湾煞有介事地说。拿起诊断单绕到张日山的面前,把薄薄的纸张拍在他胸口。

“精神内科,出门左转上楼。”

说完强制性地将这尊大佛请出了自己办公室。

后来梁湾发现,张日山可能是找王盟求了经也开始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他们干下墓这行的,耐心都好的可以。只是张日山更听话一些。梁湾警告他不许跟,他就真的可以让梁湾察觉不到自己的踪迹。

梁湾到底是个女人,她最终还是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爱过的男人,况且“怜香惜玉”的梁医生也不忍心看着大帅哥挂着绷带,自己折磨自己。

时隔许久,她和张日山终于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了。没有算计和试探,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吃顿饭。

梁湾把自己将汪家族印交给吴邪的事告诉了他。张日山听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他早知道了。

梁湾想到了,不然他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自己。世代的仇她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张日山不行。他是九门的掌门人,张大佛爷的继承者,守护张家守护九门是他的命。

“说点其他的吧。”女医生觉得有点尴尬,将话题转移到他的伤口上。

“你怎么又受伤了?”

“总有些人不安分。”张日山依旧淡淡地回答,好似并不在意。只是配上他不太熟悉用餐的左手,就显得有点滑稽。

从古潼京回来,协会里的不安分子被清理了一大半。但依旧有人心怀鬼胎,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贪念。

梁湾理解这种无奈,正是因为了解她才替张日山感到悲哀。

能力和责任永远是相辅相成的。

“我听说你的右手伤的有点严重,会不会影响你在协会的处境啊?”

梁湾见他右手依旧不能使用,有点担心。她没想到张日山这次伤的这么严重,今天和他的主治医师闲聊才得知他的右手有可能无法恢复知觉。

他在自己心中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可是英雄也是肉体凡胎,有一天也会受伤的。

张日山蹙了下眉头,放下手中的餐具,缓缓说道。

“影响还是会有的,没有人想要一个失去右手的会长。”

“那怎么办?”梁医生显然比当事者更着急,嗓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高档餐厅里的其他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退位让贤,把位子让给年轻人。”张日山云淡风轻地喝着柠檬水。

“我退休了,梁医生愿不愿意收留一个孤寡老人?”

“我...”

梁湾被他问住了。毕竟她自己都没想过张日山有一天会离开九门协会这种可能。

张日山见她为难,也不再逗她,拿起手机查看了几眼消息,复尔放下接着说。

“好了,不逗你了。我的手没问题。”

他收起那副玩笑的模样正经道。

“但是协会我是真的不想待了。”

梁湾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才发觉张日山的右手手指已经可以活动,此刻正摆弄着刀叉。

老狐狸。梁湾咬牙切齿地暗骂,恨不得面前那块牛排就是张日山那种狡猾的帅脸,拿起餐刀狠狠地戳,继而又想起件事儿。

“你手都没问题了,干嘛还天天跑来医院。”

“想见你啊。”张日山说起撩妹的情话丝毫不害羞,不仅如此,他还眉眼带笑地深情望着对面的梁湾,只把对美貌毫无抵抗力的梁医生看的面红耳赤,差点就快溺水在张日山柔情似水的眼波里。

“完蛋了完蛋了。”半夜,躺在床上的梁医生一回想起张日山的眼神,止不住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简直比注射强心剂的效果还要明显。

直到天空开始泛白,梁湾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夜未眠。

"要栽在这个老家伙手里了。"她裹进被子里,有些绝望的想。

10.梁医生最近又迎来了一个熟人。说起来,这一系列的人和事都是她不愿意再回想的。所以她对那群和她一起下过墓的旧时伙伴都没什么好脸色,这其中有两个例外,一个就是仍在“考察期”的男友——张日山,一个就是面前的来者——黎簇。

梁湾说到底对黎簇的愧疚还是更大些。当初自己放吴邪他们带走黎簇,其实是很后怕的。她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也不知道这个涉世未深的十七岁少年会经历怎样的人生变革。

是不是造就现在的黎簇自己也有一份责任。

梁湾望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悲哀的想。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梁湾收起眼底的担忧,将手里的饮料递给黎簇,对方没接,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小屁孩。”梁湾把他正要点燃的烟抢了过来,把饮料瓶硬塞到他的手里。

“你管的太宽了吧,阿...姐姐。”

黎簇被她瞪了一眼,立刻改了口。

梁湾也顺势在黎簇身旁坐下。

“还敢叫我姐姐?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说你是我爸都有人信。”

面前的少年和自己初次见时简直判若两人。他不再穿干净清爽的T恤牛仔裤,反而裹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脚蹬着一双看不清颜色的大皮靴,头发也长得束了起来。

曾经的阳光是真的,如今的沧桑也是真的。

梁湾不知道一年前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年去了哪里。

黎簇见她打量自已,赶紧把额前的碎头发往后拢了拢。

“嘿,还不是梁医生你风华绝代,时间都追不上你。”

黎簇耍起贫嘴来,还是这么信手拈来。梁湾被他逗笑了,才仿佛又见了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

“臭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的。”

黎簇笑着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橙子汽水到嘴里。

“我靠,也太甜了吧。”

“甜吗?那我不喝了,我最近减肥。”梁湾说完把她手里未开封那瓶也塞到了黎簇手里。

黎簇仿佛听懂了一样,注视着手里两瓶汽水,半晌抬起头对梁湾说。

“谢谢你,梁医生。”

梁湾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屁孩,你才多大啊?别一天天耸拉个脸装大人,弄得老气横秋的,这生活的甜和苦还多着呢。”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医院公园的马路上停着一辆吉普车朝他们按了按喇叭。

“这是住院区,禁止鸣笛的,到底有没有素质!”

梁湾撸起袖子就要找司机理论,被黎簇一把拦了下来。

“对不起啊,梁医生,他们是催我的。”梁湾再回头,发现车窗摇下来,里面坐的是杨好和苏万,两个人见到自己,嬉皮笑脸地朝她摆手。

“又要出发了吗?”梁湾这才发觉,黎簇已经站起身来,她面前的男孩早就高过她不止一头。

“是啊...”黎簇回答。似是不愿,又无可奈何。

“这次要走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可能...”

此生不会再见。

梁湾很感激黎簇没有把话说完,不然她一定会泪洒当场。

“小屁孩,干嘛那么悲观。"她咽下一丝苦楚。
"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听到没有?”

梁湾抬手抹去眼角的水渍,拍拍他比一年前坚实不少的肩膀。远处苏万和杨好已经在催了,黎簇抬手揉了揉这个小个子女医生的发顶,郑重地回答了一个好字,然后转身朝他的同伴走过去。

夕阳的余晖里,梁湾似乎看到了当年三个奔跑在绿茵场上恣意昂然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乘着远行的吉普,驶向他们前途未卜的人生。

“还好有人陪你一起。”梁湾低喃道。

她望着车子消失在医院的大门之后,远处的天空被日光浸染到血红。身旁有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肩膀,她把头靠进身旁人的臂弯里。

幸好,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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